是个阴天,外面乌云密布,阳光无法从层层叠叠的云层中透出光彩来,所以整个世界如同世界末日般深沉,天好像要塌下来般摇摇欲坠。
外面起了阵风,把树吹的挑起了狂舞,叶子随风起卷掉落在地。
风雨欲来的前兆,需要带伞。
正值放学期间,学校早已经走的空荡,安静到落针可见。
间间教室锁紧门窗,没了人影。
唯独一间教室,还有个人没走。
空荡荡的教室,坐在最尾排的少年正埋头收拾整理书包,他留着较一般男生长一些的头发,脸长的冷硬,带着几分苦情剧男主角的忧郁感,下半身规整的穿着校服,上半身校服外套拉链大开,露出里面穿着的洗到陈旧的短一截的体恤,衣角堪堪齐腰。
把今晚需要的作业和资料全部抽选出放入书包,秦止把头发往后掀了掀,拿起挨在脚边的伞站起身来,对站在窗台边,大开着窗户迎着窗外刮脸的狂风的男生喊了声:“走了。”
“哥,在等等吧,我想在吹吹风。”男生半个身体趴在了窗台上,把身体探出窗外,笑着闭眼迎接着狂风,像是接受一切发生的乐观主义者。
秦止没说什么,从旁桌的抽屉里拿出属于沈约的书包,和收拾自己书包的形式一样的帮沈约收拾书包,只不过沈约的书很轻:“马上要下雨了,打伞身上也会湿。”
沈约对着风伸了个懒腰,无所谓的说:“那就淋湿吧,回家我想洗个热水澡。”
秦止把沈约书包的拉链拉上:“害怕着凉。”
沈约笑笑:“不会的。哥,今天的知识点好难啊,回家你给我讲讲呗。”
秦止说:“那就赶快回家。”
沈约说:“那好吧。”伸手拉窗户,想把窗户关上,可他的力气太小,拉不上窗户:“哥,帮我个忙吧,窗户我关不上。”
秦止左手提起两个书包,迈步走向沈约那边,伸手轻松把窗户关上:“可以走了吗?”
沈约说:“可以。”
走过空荡荡的校园,沈约双手背在脑后,轻松的踢腿走着,打量四周,笑道:“这就是省上最好的学校啊,好漂亮,好多的树和花,哥,那是什么花?”
秦止目光顺着沈约手指的方向看了眼。
那里种着一排不知名的紫色鲜花,季节适宜,盛开得绚烂又鲜活,像是新生般的朝阳。
秦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沈约说:“原来也有哥你不知道的啊?”
秦止说:“我不知道的东西很多。”
沈约说:“那好吧,但你在我心里是什么都知道的。”
秦止笑了下。
沈约也笑,说:“哥,城里和乡下真的是完全不一样呢。到处都种了高大的树和漂亮的花,路也修的漂漂亮亮、规规整整的,没有坑坑洼洼,也没有动物的粪便,就算是下雨天,路上也不会有厚重的泥巴,哥,我喜欢这里。”
秦止说:“喜欢就好。”
沈约似乎并不在意秦止非常简短的回答,继续畅快的说着他的大长段的话:“不过乡下也是很好的,自由自在的,累了就抬头看天,晚上的星星很明亮,不过城里的星星没有那么的亮。哥,我又想起和你一起看星星了,你还记得我第一天来家里,你让我看的星星吗?”
秦止:“记得。”
沈约笑着说:“我当时很紧张,觉得自己是个不速之客,但是你却对我说,流浪的星星也会有定所。”
秦止说:“沈约这颗星星最该有定所。”
沈约开怀的笑了。
刚走到路边,打算步行去坐公交车的时候,那场早有预警的暴雨轰轰而下,天色越来越沉,宛若黑夜,大颗的雨滴坠落到地,阵响不断,雨大到很快就累起了小坑。
秦止在雨落下之时就把伞撑开了,顶在了他的头顶上,不过伞大半个偏向了右边,导致他左肩的雨水慢慢累积,慢慢打湿。
沈约的心情因为雨天降了一个度:“糟糕的雨天。”
秦止说:“只有今天的天气不好,从明天起就会是晴天了。”
沈约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好了不少:“那就好,我喜欢晴天。”
路上积水,走的快了水会溅在鞋和裤脚上面。
所以秦止拉着沈约放慢了行走的速度。
不过沈约并不配合,走路习惯性的踢正步,脚往前踢,溅起来了不少水,把他的鞋和裤脚打湿了不少。
秦止的脸色不变,纠正般伸手拍了拍沈约的腿:“好好走路。”
沈约赶紧纠正自己的走路姿势,有点委屈的“哦”了一声。
因为走的速度慢,所以回家错过了他们平时坐的那班公交车,只能坐下一班车。
雨如冰雹般坠坠而下,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在地上溅起水花,有的雨滴落在车站顶棚上,砰砰作响。
沈约慢慢蜷缩着身体,双手环抱着自己,呈现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像是一只因为害怕外界从而把自己缩进壳里的蜗牛。
秦止伸手去捂住他的耳朵:“闭眼。”
沈约紧紧抿着的唇在打着颤,迟钝的听秦止的话闭上了眼睛。
秦止垂眸看着沈约脆弱的侧脸:“车很快来了,我们回家,不用在听雨声,也不用再淋雨了。”
沈约慢慢点头,低声重复:“回家,回哥的家。”
老天作美,雨虽然说仍在不知疲倦的下,但是他们回家方向的公交车很快来了,在公交车站停下。
秦止左手挂着两个书包,右手扶着沈约,上车投了币。
司机正在打电话,没有多加注意。
暴雨天对于公交车的生意来说是难做的,乘车的人数比起平时得到了腰斩,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进了车厢,外面呼啦的雨声终于被开了静音键般隔绝,整个车厢很安静,只有一个人的手机没有关音量,因此传出来的刷视频的声音。
沈约的脸色好了不少,心情愉悦,他像是一个温感动物,对于气温的变化很敏感一般地变化着情绪。
秦止弯腰去帮他把打湿的裤脚折了起来,防止湿气缀进身体从而感冒。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了沈约的袜子,秦止才发现他的袜子也湿了。
秦止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约:“看来以后雨天得给你备双专门的雨靴。”
沈约不好意思的笑笑:“哥,我以后会老实走路的,不会再把袜子打湿了。”
秦止不会说“你最好是”这句话,因为他知道沈约不会听话,永远有下次。
走车回家的路途不算很远,但沈约还是打起了瞌睡,头一颠一颠的,昏昏欲睡。
秦止把沈约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靠着睡:“下车叫你。”
秦止的肩膀对于沈约来说犹如娘胎般的温暖舒适,笑了笑,靠着秦止的肩膀很快就进入了睡眠,打起了很轻的哼声,呼吸平缓,睡的不错。
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秦止没有动一下肩膀,看着熟悉的街拍,叫了停车。
秦止拍了拍沈约的肩膀,把他叫醒。
沈约睡眼模糊的睁开眼,手搓了搓眼睛:“到家了?”
秦止点头:“走,下车。”
秦止拿着两个书包和伞下了公交,在沈约迈下公交车的瞬间撑开了伞,把伞撑在头顶:“走吧。”
沈约双手空荡荡的跟在他身边。
公交车里很暖和,在车里坐了二十多分钟,又重新走到因为降雨气温降低的外面。
沈约冷的打了个寒颤,往秦止身边又靠了靠,从他的身上汲取温度,瑟缩着脊背说:“冷。”
秦止说:“我有和你说过今天的天气不佳,让你多准备一件外套在书包里,所以,你的外套呢?”
沈约摸了下鼻尖:“忘了。”
秦止扫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撑着伞目视着前方走。
他们的家要绕过重重的房子,走很长一段路,从中等家庭的干净房子绕过,走进一条路很窄小的巷子,这里是属于贫困人住的地方,只有几栋瓦房,说是瓦房,但瓦也烂的可以,有些漏雨,需要在瓦破的地方铺上防水胶布以防止室内变成水帘洞。
房子很陈旧,像是上世纪的产物,富人不会踏足。
但就是这么个地方,给人提供了住宿和避雨的地方。
秦止用钥匙打开了门,先俯身把沈约的拖鞋拿出来让他脱下袜子换上后,才拿出属于自己的拖鞋换上。
屋子很小,只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厕所,客厅也不算大,用一块帘子隔离出一块不大的地方,安上厨具,就成了厨房。
客厅也很简单,只有一个陈旧的沙发和掉帧的老旧电视,茶几是用根凳子替代的,很窄,只能放下很少的东西。
秦止先检查了遍沈约身上有没有其余的打湿的地方,好在伞打的很好,上半身没有任何淋湿的地方,头发也干干爽爽,像向日葵般昂扬蓬起,只接受阳光的普照,不接受雨的摧残。
只有裤脚有些湿,不过地方不大。
秦止去杂物柜翻箱倒柜,最后翻出来没有牌子的吹风机,插上电,调至热风档,手指抬起沈约的裤脚,垂眸静静的用热风吹散这分潮湿。
早过了饭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沈约打了个哈欠,又困又饿,不过还是饿觉更大:“哥,饿了。”
秦止说:“马上。”
等到把沈约的裤脚完全吹干,秦止才挽起衣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食材来做这顿有些延迟的晚饭。
肉只切了四两左右,用蒜苔来做配菜,做了个简单家常的蒜苔炒肉。
又炒了一盘四季豆。将蛋液打入烧沸的热水中,用筷子搅乱,就成了一锅蛋汤。
更新时间:2025-02-05 15:1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