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无霜

就像个乞丐一样，乞讨着每一秒钟能接触他的机会，又不想让他发现。想得出神时，

室友兴奋地跑来拉着我的手说：“江川还像以前那么帅啊！

我记得他军训唱这歌时也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吧，回忆杀啊啊啊！”是朝着我们的方向吗？

不记得了，当时看他唱歌跟他对视一眼后就低下头去了，怕被他发现自己那炙热的目光。

和室友说两句后目光又回到他身上，想好好欣赏一下曾经不敢欣赏的风景。

这次仿佛他不好意思了一样，对视后马上移去了别处。气氛到位后，大家起哄着让我唱一首。

换作以前我一定会害羞紧张地摆摆手，但现在觉得也没什么，

大家不管唱得好坏都上去吼了两嗓子，拒绝也不太不合时宜，

就和一位室友一起唱了首《昨日青空》。歌词就像写的我们一样，大家都感叹时光如梭，

各奔东西。在众人的目光中我还是捕获到了一丝惊诧，惊诧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面对这种场合也不再怯场了吗？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也不再害怕在某人面前出丑罢了。

大家酒足饭饱，唱歌尽兴后都开始陆续回家了，而我就像回忆的大闸突然被打开。

就想回去看看，曾经留下那么多记忆的地方。寒假凌晨的学校大门早已没了保安的看守，

只剩人脸识别的机器依旧在那排成一排。翻进去，不太雅观，试试人脸识别呢，“陌生人，

请登记！”机器的提示音在夜晚显得格外刺耳。突然，屏幕上多了一张脸，是那张熟悉的，

曾经日思夜想的脸“江川，识别成功”。我本想回头看他一眼，

他却提着我的手直接拉进了门，“再不走门又关上了。”男人轻笑着说。“谢谢，

我还以为学校把我们的资料删了呢。”我拿开自己的手臂，不好意思地说道。

旁边的男人看了看我，又带着他那温柔礼貌的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机器人都说你变漂亮了，

它认不出来了。”“是吗？”我略带尴尬地笑笑。“你怎么也来了？

”我直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问道。“就想回来看看，突然想起很多事，感觉错过了太多。

”他轻笑着，仿佛说得很轻松，但看向我的眼神又感觉很凝重，带着些深沉，

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假十多天的校园一片寂静，无人打扫的落叶也慢慢铺了一地，

踩在上面咔咔作响。微弱的路灯散发着懒散的光芒，为我们照亮前路。进门左手边就是操场，

还记得那也是个夜晚，为了第二天的运动会接力赛，我们老师让我们临时训练一下合作能力，

位置大家都是随机站的。主席台上还有技术人员调制着舞台灯光，

排练的穿着演出服的同学台上翩翩起舞。大家都集中注意力等着自己的接力棒，轮到我时，

就在台上灯光扫过前方的一刻。我看到了用尽力气跑向我，头发扬起，从黑暗中冲出，

意气风发的少年，是江川。眼神对视，接过棒后，我也在努力地奔跑着这五十米。在黑暗中，

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风刮过的呼呼声，但我不敢慢，因为我怕背后有你的目光。

“还记得以前我们在这练习接力赛吧，咱们还拿了第一呢。”他指着操场，

笑着看向我说“你当时还跑挺快呢。”“为班级争光嘛，你棒也递得不错。

”像是都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两人嘴角都挂着笑，看着那片操场，

仿佛又变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急着下去比试一番。“其实我当时是看你站到的第五个，

所以我也排的男生第五个。”江川突然望向我，认真地说道。我却仿佛受不了这灼热的目光，

及时避开，笑着回答：“是吗？看来你没忘记我给你抄笔记的好啊。”话题没再继续，

我们又慢慢向前走去，看着曾经天天走的校园大道，花坛里的树仿佛也没再长高，

还和以前一样。我走在前面细细看着这里的一切，哪里变了，以前什么样的，

我把那些烂熟于心的景色滔滔不绝地分享给身后的人。许久不见他回答，我猛一回头，

对上江川的目光。他仿佛在看一件很陌生的东西，也许是发现我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吧，

在他面前不再拘谨，也能像其他人一样侃侃而谈了。见我转身，

又急忙走在我前面说：“去教室看看吧。”教室门已被锁上，我们只好趴在窗户上看着里面，

除了小装饰有变动，其它基本没变。看着曾经的教室，为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我开口说：“你以前可爱上讲台讲题了，学霸就是不一样。”江川不好意思地笑笑，

手揉了揉鼻子说道：“不是你说听不懂老师讲的吗，那只好我上去讲了。

”仿佛心里的感动与疑虑得到了证实，又像过期的彩票中了奖一样，都迟了，

只能故作轻松道：“那我真谢谢你啊。”当初以为是他太优秀了，老师让他上去讲，

谁知今日亲耳听到他说他做这些与我有关，怎么敢相信呢。见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局促，害羞，

江川仿佛也大胆了起来，推着我继续往前走，说：“就知道你没想到，当初你那么高冷，

怎么敢跟你说呢。”曾经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在今天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出校门，看着门口的公交车站，曾经我故意踩着他的时间，

就为了能在同一辆公交上多看他几眼，这些他应该也不知道吧。

曾经的两人就这样在人群中站立着，隔着许多人头攒动，欢声笑语。

但我总能精确地找到江川的位置，在每天的不经意的关注里，不知不觉中仅凭背影，脚步，

就能认出他来。放学的公交车上人格外多，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挤在一堆，有说有笑。

因为我个子很矮，长相普通，所以在人群中并不起眼，我的眼神总是努力向上着，

找寻着它唯一的目标。午后的阳光总是透过车窗的一方，洒在这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身上。

他的发丝也被阳光透过，照得金黄，偶尔随风吹动。他的眼睛总是盯着外面的，

仿佛永远看不腻这风景一般，也给了我用余光细细观察他的机会。就在想得出神时，

江川突然快步走向公交站牌，向我招手说：“以前我每天踩点站这儿呢。”“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