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救城

别再闹了！”娘搂着万分委屈的陆芊月，直嘟囔，“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大不了，

你凶芊月做什么？”说完还瞪了我一眼。我满脸苦，：“劳烦各位先生，

今日之事还勿对外多言，免得有损陆家声誉。”之后我便借着去郊外巡庄子的名义，

将要紧的物件都打了包袱，抱着女儿，带着心腹手下匆匆出了陆府。逃离了樊笼，

我深吸了两口气。掀开马车帘子，朝外望去。微醺的春风轻轻拂过热闹的街市，

一群幼童手里拿着风筝，笑语欢声地穿过摆满五彩斑斓鲜果的摊子。

我瞬间回想起城破那日的惨烈景象。长街血流成河，焦尸遍地，满城哀嚎。我咬紧牙关，

红了眼眶。国破之耻，刻骨铭心！重活一世，我必会尽我所能，救下这座城。而要救这座城，

要先救赵钺。在庄子里安顿好女儿，我独自穿越城郊杏林，来到官道旁等待。直到深夜。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我终于等来了他。一匹黑色烈马，

一身随夜风猎猎作响的黑色斗篷。当今圣上的幼弟，永宁王赵钺。我扑到官道正中，

举起灯笼阻挡赵钺的去路。高呼，“王爷！普济寺去不得！”赵钺大惊之下，

立刻猛然勒紧缰绳。马儿被扯得前蹄高高昂起，一阵亢然嘶鸣。他怒道：“哪来的疯子！

来人，把她给我扔到一边去！”侍卫下马架住我，情急之下，我开口唱道：“月儿静，

风儿清，虫儿莫要鸣……孩儿睡着了，梦中见娘亲……”我不善音律，又不住地哽咽，

把一首摇篮曲唱得荒腔走板。可赵钺还是听清了，脸色乍然一变，斗篷一甩，利落下了马。

大步迈向我，喝问：“这是我娘亲生前所作歌谣，除我外无人听过，你如何知晓！

”琉璃灯旋转的灯光勾勒出他深刻坚毅的轮廓，我望着他深黑的双眸，眼中浮起一层泪。

我道：“王爷在普济寺为故去的太妃请了长明灯，每年今日，太妃生辰之时，

王爷都会在禅室为太妃守灯一夜。”“此事被奸人知晓，便打算在今夜火烧禅室，

害王爷性命。”“太妃昨日托梦与我，让我劝住王爷，今日万万不可去那普济寺，

以免中了圈套！”前世今日，赵钺于普济寺罹遇大火。虽堪堪保住了性命，

但全身焦毁、心肺受损，又被坠落房梁压断了一手一足。曾经意气风发的永宁王，

令蛮狄闻风丧胆的黑羽统领，成了一个丑陋至极的废人。再也不能骑马射箭，统御军队。

城破那日，皇帝竟率先弃城而逃。更为自保带走了全部禁军，

使京城彻底沦为砧板上的一块肉。是赵钺，只有一手一足的赵钺，拄一杆长枪做拐杖，

集结城中男女，做那最后的困兽之斗。战得何其惨烈，败得何其惨烈。我被拖回敌军大营时，

正巧碰见蛮狄士兵围作一圈，殴打战败被俘的赵钺取乐。赵钺浑身未曾痊愈的烧伤悉数开裂，

狰狞皮肉鲜血淋漓，犹如地狱恶鬼。他的双眼已被剜去，眉毛下只剩两个血洞。士兵们狞笑，

“什么永宁王，我看连条狗都不如！”最后赵钺被打断了仅剩的那条腿，才轰然倒地，

被扔进了兽笼中。我看着这几乎不成人形的英雄，只觉心如刀割。他的嘴唇轻轻翕动。

我凑近，才听到他在唱：“月儿静，风儿清，虫儿莫要鸣……”这曾经闻名天下的英才，

在濒死之际，用已不存在的双眼望着明月，说的是，“娘……孩儿无用，

未能尽责……”我泪如雨下，用力攥住他的手，“你做得已够多了，睡吧，

睡了就不会再痛了。”他断断续续的呼吸，越来越轻。夜宴在即，士兵打开兽笼，

把哭泣的女儿从我怀中夺走。而那已死的永宁王竟然又动了。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撑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