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合谋

」「请谅解爸爸，你妹妹是无辜的。要是她亲妈犯了事，她前途就毁了。」他虽这么说，

但目光留在苏如离开的方向，别有深意。好好好，她们都是无辜的，我是活该的。

「先这样吧。」我扫视三人。咱们啊，谁特么都别好过！2我被带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明白了我爸花大价钱留住所谓的妹妹的原因。客厅里整面墙上都是她的奖杯奖状，

德智体美劳，每个领域她都得了第一。还有几张照片，她站在传闻中的精英领袖身边，

笑得大方得体。祝珺攀俨然是祝家最优秀的作品。相比起来，我过于污脏，

像下水道里的老鼠。我趿拉着鞋，冲沙发走去，歪倒在一片柔软里，

阳光温温柔柔地盖在身上。我本来的生活真舒服啊。女佣拎着真皮拖鞋跟在我身后，

看我躺下，有些无措。我爸妈强压嫌弃，笑着让祝珺攀带我去梳洗。祝珺攀「哼」了一声，

说得很直接，「我不去。她这么臭，我受不了。」我妈拽过她的手，柔声劝慰：「你听话，

祝辞刚回来，还得靠你照顾呢。」没商没量，她们改了我的姓。无所谓，姓祝，

就意味着这万贯家产是老娘我的。可我发现，在我妈摸上祝珺攀的时候，

她下意识地闪躲发抖。这身体反应怎么和我被虐打时一模一样？我心生好奇，起身靠近她，

「妹妹你放心，我洗洗就不臭了。去哪洗，你教教我。」父母见我主动，催着祝珺攀，

「你听话，去你房间吧，东西齐全，客房还没收拾出来。」祝珺攀又抖了一下，

不情不愿地引路。一进屋，她立眉竖眼地指着我，「你最好快点滚出我家！赖着不走，

别怪我不客气！」真假千金，总得上演一出撕逼大戏。但我不愿，言语相斗太便宜了。

我握着她纤细的胳膊晃，「好妹妹，我只是想过些好日子，不会和你争宠的。」我不争宠，

只争产。那样的爹妈无需留恋，有钱万事足。祝珺攀却像被蛰了一样，痛苦地低呼出声，

撤身抱肘，「浴室在那边。」我顺从地去了，太久没有洗热水澡了，我浑身发痒。

可进了浴室，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偌大的空间装修华丽，我甚至连怎么开热水都不知道。

我赤着身子去找祝珺攀，她看到我，露出悲悯的神情。「别把自己当天使。我身上的这些，

原该在你身上。」说完我又觉得不对，「可能不会，毕竟你是苏如亲生的，她也许会舍不得。

」她似乎不想接我的话茬，敛了表情，帮我打开花洒。温水一秒抵达，落在身上，通体舒爽。

但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我一手握着花洒，一手掐住祝珺攀的脖子，将她从头淋透。可惜了，

要是冰冷或者滚烫的水，才算从她身上找回点利息。她捂着嘴挣扎，却抵不过我的力气。

水打透了她的衣服，紧贴在她身上，我竟然在她躯干上看到了虬结交错的疤。

陈年的和新结痂的疤，集中在胸腹、大腿上，手臂处有小小的红点渗着血。我不解地收了手，

祝珺攀露出惨笑，「我身上这些，原该在谁身上？」她没有傲慢，没有悲悯，没有生气。

3我并不想听祝珺攀的往事。她身上的伤只能说明，每个人都有修行。

但我需要从她处快速了解祝家的规则，方便我取巧，或者摧毁。说来烂俗，

我爸妈在乎身份面子，他们需要孩子证明自己的基因优秀，所以祝珺攀必须事事第一，

处处优秀。他们褫夺她的快乐和自由，但凡有人不夸她，她将面临虐打。她在人前越得体，

意味着在人后越狼狈。「这点我倒比你强，我人前人后都是贱人。」我冷笑。

祝珺攀的处境让我稍感安慰。三年前，有人在小破网站上看到了我的照片。

因我和我妈长得太像，这事在豪门圈小范围传播。偶有一两句传到我爸耳中，他权当没听到。

后来照片传播广了，营销号都开始炒作了，他们才不得不认回我，

还耳提面命让祝珺攀教我学好，他们没精力多教导一个女儿。祝珺攀解释，「这个家是地狱，

你已经很苦了，何必非要来受难？」可在我看来，她不让我回来，是怕她教不好我。

祝珺攀跟着父母来找我，原是偷偷带了笔钱，想让我自己跑掉。那笔钱有百万，

是她从零花钱里攒出来的，够我活很多年。「你现在还能跑，要是担心钱不够，

我会再定期给你汇。」她不理解，我这样子跑到哪里都是落入地狱，

待在有钱的地狱还柔软温暖些。至此，我知道了爸妈的软肋。作为祝家的基因，我无缘优秀，

已经腐烂。他们不能由着我活成疥疮。我打断祝珺攀的絮语，光着身子要出门去。

我没把握搞死他们，膈应他们倒是信手拈来。祝珺攀却拦着我，「你不是垃圾，

别为了对付他们折损自己。」她说得对，大冬天的我不穿衣服会冷。我任由祝珺攀给我梳洗，

脑中想着如何快速得到他们的财产，再把他们赶出门。我听见祝珺攀说：「既然你不想走，

那咱们合作吧。」「合作什么？」「摧毁地狱，夺产。」祝珺攀声音发颤但坚定。

我透过镜子看着站在我身后的姑娘，必须承认，我开始喜欢这个妹妹了。正在此时，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4敲门的是我妈。「听不到你俩动静，以为出事了，上来看看。

珺攀没欺负你吧？」她嘴上说着关心，听起来却带着无戏可看的失落。不等我们答话，

她立刻扯过祝珺攀关心起来，「女儿你头发怎么湿着？是不是……」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拿起吹风机，就要给祝珺攀吹头发。玩偏心？她就这么想看戏？

我满足她。我弯腰拔了插头，晃着甩打在她身上，「你亲生女儿头发也湿着，

你瞎了看不见吗？」我妈的脸瞬间变色，定格在内疚羞怯上，「对不起啊，祝辞。

我伺候她十几年，习惯了。别怪妈妈。」她戏不太好，我分明看见某一瞬她是得意的。

争宠的人通常会两败俱伤，而喊着「你们别打了」的人，想看的便是这个。

祝珺攀显然早就知道，笑着睨我。我妈重新插上插头，满含歉意地求我，

「我先伺候你好不好？原谅我，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滚。」我甩着头发，水珠乱溅。

「你……你……怎么……」我妈愣了。「我有娘生没娘养，不懂事，怪我喽？」我摊手，

表示无奈。「珺攀……」我妈眼眶发红。祝珺攀鼓起掌来，「那女人说得对，她没教养。妈，

这种人留在家里干吗？赶她出去！」正常家长听别人这么骂自己女儿，估摸早该生气了。

我亲妈当然不正常，只是拽了拽祝珺攀，「这不是女孩子该说的话哦。」「好的妈妈，

我说错话了，请你原谅。」祝珺攀挺胸合掌，端足千金小姐的仪态。我扯着嘴角，

「我是你亲闺女，这是你闺女的屋子，就是我的。现在我要拉屎，请你们滚出去。」「请」

字我说得格外重。我妈愣了一下，搂着祝珺攀的肩膀，「那我们走吧。既然你姐姐喜欢这里，

就由着她，你再挑间房。」她有两下子，临危不乱，顺便里挑外撅。看着她们出门，

我又追出去，把祝珺攀喊来身边，附耳低语，「我七你三。」「你六我四。」祝珺攀讨价。

「合作愉快。」她小跑到我妈身边，做出委屈的样子来。我妈很享受，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5入夜，我躺在柔软宽敞的床上，嗅着带着花香的空气，沉沉睡去。

我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美梦，我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身上无字，坐在教室里，

和寻常学生一样，以书做挡，偷瞄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有人给我传字条，约我放学去看电影。

我醉在这梦里，宁愿不醒。可我总觉得有道目光死死盯着我，我一激灵，醒了过来。是我妈，

她跪坐在床头，似乎已经待了很久。柔软真的会摧毁意志。在苏如那里，

我恨不能睡觉都睁着眼，提防着她随时给我下药，将我捆绑，给我拍裸照。

我更担心她随时会举刀刺向我的喉咙，把我淹在水里。彼时，我一直以为是她疯了。现在，

我亲妈也用那种恶毒的眼神盯着我。「别跪，没过年呢。」我归拢心神。她尴尬地笑了笑，

「我想好好看看你。我可怜的女儿，妈妈终于找到你了。」以祝家的财力，

想找我就是挥挥手的事，她倒装起了望女石。「想好好看？手机给我。」我摊着手。她不解，

但照做了。我打开浏览器，找到个随时会消失的网站，熟练点开置顶帖，递还给她。

「高清无码，支持贴脸看。」我妈像碰到脏东西一样，慌乱地把手机丢开，

又看着我泫然欲泣，「女儿，别这样。妈妈……有苦衷。」终于进正题了，我抱肘等着下文。

她踉跄起身，坐在床边，「我最近才知道，当年换走你的是苏如。」据说苏如是我爸的前任，

因被强奸怀孕，被我爸抛弃。其实这只是借口，当时我爸已经傍上我妈这个富家孤女，

并让我妈怀孕了。苏如早几天生产，调换了我和祝珺攀。我爸可能不知道。但显然，

他们早就恢复了联系，眼神骗不了人。苏如被强奸怀了祝珺攀，可能是假话。警觉如我妈，

查出我爸有转移公司财产的举动。「那你离婚啊。」我妈欲言又止，「我不能离婚，

太丢人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是裹小脚的时候顺便裹了脑子啊。「你想让我干吗？」

「你帮妈妈看着祝珺攀好吗？万一……她和苏如……你就阻止她们。我只相信你了。」

我妈咬着牙，像是要困住心里的恶魔。我挑眉，「只是阻止她们联系？」「孩子是无辜的，

何况我养了她那么多年。」「报酬。」我懒得刨根究底。她微微一滞，嫣然含笑，

「祝珺攀零花钱的三倍。」关系和承诺都不如交易。她在利益场浸淫多年，自然知晓。

做完生意，她不再停留立刻离开。我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如果没有交换身份的破事，我应和她一样吧？保养得当，不愁生计，奔走钻营。

6我妈一再要求送我去上学，和祝珺攀同班。我那在乎脸面的亲爹不同意。

他说起码把我脸上的文身洗净再去。我妈哭着说早上学一天，早明理一天，

「女儿现在满口浑话，你怎么能听得下去？珺攀他们班，有最好的老师和最优秀的学生，

她耳濡目染，一定成长得很快。」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文盲。我当然上过学，

只是后来不爱去了。我想帮我妈一把，便冲我爸道：「怎么，老娘给你丢人了？

我不就是脸上写着母狗吗？心情不好的话，我明天在右脸上文个你的牌位。」

祝珺攀暗暗给我比了个赞，佯装哭唧唧，「我不要和她同班，太丢人了！

要是同学回去跟他们父母说，我姐姐是这副德行，我还怎么在圈中立足？

那些叔叔、阿姨得笑话我。」有些话得由她说出来才有说服力，我爸恍然领悟。

他藏着我是藏不住的，如果再遮遮掩掩，反倒落个厚此薄彼的名声。我爸咬了咬牙，同意了，

转头让我妈成箱购买遮瑕膏。祝珺攀嘤嘤嘤，我爸轻轻捋顺她的长发，「你听话，要大度，

无论祝辞是什么样子，她都是你姐姐，咱们是一家人，最要紧的是整整齐齐。」

我和祝珺攀便成了同学。头天去学校，我妈在我脸上盖了厚厚的遮瑕和粉底，刚坐上车，

我就给卸了。我不丢人，不需要遮掩，一些词而已，定义不了我。到了学校，

我亦明白了我妈为何舍不得祝珺攀。不少富家子弟都和她亲近，她周旋在众人之间，

游刃有余。甚至循环播放的学校宣传片，都是她来主演。

她是祝家和其他豪门之间最有价值的纽带。她如珠如玉，是我妈最优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