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只找苦命人

我的心情也接受不了［妈妈……我走了，你别不高兴了，你再不用照顾我了，好好照顾自己。

］妈妈一个人还是抱着我，坐在床旁边，失声痛哭，不敢大声，怕房东赶她走。

妈妈倒不担心自己流浪街头，只怕我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过了好久，妈妈才小声跟聊天。

“你怎么就这么快走了呢，妈妈还没看到你结婚呢，不过不结也没事，

妈妈只想你一直陪着我，你走了，让妈妈可怎么办呀……”［妈妈……我在，你别难过了，

对身体不好……］明明就在眼前，但却碰不到，好想再抱抱妈妈呀。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妈妈终于艰难站起来了，但由于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晃晃的。

［妈妈，你要去哪里？］我想上去搀扶，但我这灵魂躯体根本帮不了一点忙。

只见妈妈拖着身体，小心翼翼将我放在床头最干净的地方。

而妈妈却蹲在床头打扫床头旁边的柜子的卫生。擦了又擦，还在柜子上面放了一块干净的布，

然后才将我放在柜子上。轻轻抚摸着装着我骨灰的木盒，我感到我的额头有一丝温暖，

这木盒还是妈妈自己做的。到了很晚，妈妈才喝了一点流食。看到妈妈终于吃东西了，

我也是松了口气，再这样下去，身体都吃不消了。别说是妈妈了，我也都没走出去，

现在妈妈接下来就她一个人了，没人陪她去看祖国的大好江山了。深夜，

妈妈坐在床头陪着我，打开手机，打开相片，每一步动作都是这么简单又沉重。

看着妈妈手机上一张一张我与她的合照，妈妈哭了。我也绷不住了，靠近妈妈的肩膀处，

希望能让妈妈感觉到我在陪着她。手机翻到最底层，一张一张给我介绍着。“女啊，

你快看你小时候，肥肥胖胖的，多可爱。”［这是我吗，看上去有点傻呀。

］“再看看这一张，你跟邻居家的儿子打闹，你打了人家，自己还哭了。”［我都不记得了。

］翻着翻着，我也没想到居然拍了我这么多照片。翻到了我确诊的前一天，

妈妈声音都沙哑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医生说你得癌症我还不信，吃了这么多药，

打了这么多针，都不能好，为什么，老天爷不公平呀，

为什么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啊……”眼泪已经浸湿妈妈的上衣了，怒怒斥着上天的不公。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都没有当一个称职的女儿，还没开始尽孝。“现在妈妈不能带你回家了，

只能让你跟着妈妈留宿在外面，你肯定在怪妈妈吧。”［怎么会呢，妈妈，

只要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我才不要回到不爱妈妈地方所谓的家，妈妈别哭了，

我一直都会在呢。］自己不争气的泪水也出来了。妈妈这一生，过得也不容易。

我也是长大后才从妈妈口中得知一些她小时候的事情，不然都不会知道。原来妈妈的爸爸，

就是我的外公，也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并且还会家暴外婆和妈妈。

外婆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医生说是死于器官衰竭。但我知道，

这肯定和外公长期家暴是有关系的。妈妈也是知道的，但不可能因为证据不足起诉外公，

真的惹怒外公，可能真的会遭到外公的打压。深圳都不能怀疑这件事情，

爸爸跟外公是一类人，经常也打骂妈妈，甚至给外婆烧香都说浪费钱。明明每年过年和清明，

爸爸给祖先烧香都会花上上千元，而妈妈只是花了十几块，爸爸还说女人是不能入土的。

外公也很反对妈妈回来，因为当年外公是按卖女儿的标准将妈妈卖给爸爸的。后来，

我们就几乎不去外公家里，妈妈也断了外公的联系。现在又与爸爸离婚了，

弟弟从小受到爸爸影响，对妈妈也是看不起，两边都不能回去，没有归属。现在妈妈好无助，

或许也想起外婆了吧，她的妈妈。只有妈妈对女儿是关心的。短短不到十年，妈妈失去外婆，

又失去女儿，这让妈妈怎么走出来。如果是我，我可能都活不下去了。整个晚上，

妈妈都在陪着我：“现在天黑了，不怕不怕，妈妈陪着你，好好睡吧。

”［妈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着妈妈痛苦的样子，我也不好受。也没想到，

原来两个人，一个人先走，其实最痛苦的是活着的人，孤独，寂寞，无助。好几天过去了，

妈妈才开始渐渐接受没有我的事实，但每次晚上回去床上看到我，又忍不住哭泣。

自从我来到这里，这间单间每天都在打扫，没几天时间就干干净净了。房东看到也很满意，

还免去妈妈三个月的房租，并介绍一些上门打扫的工资。

由于当时我的化疗药大部分钱都是贷款的，又是急需要钱，贷的利息会高很多。

现在虽然人没了，但欠的钱还是要还的。妈妈调整好情绪，就要开始工作。

我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就跟着妈妈一起去。这一跟过去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认真工作的妈妈，会暂时将我忘去，而我的视觉也变得模糊。这时，我就知道，

原来我的存在是因为妈妈还记得我，如果有一天妈妈把我忘记了，那我就消失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妈妈不再因为我的事情伤心了，也算个好事吧。妈妈刚到雇主家里，

对面还吓一跳，不说还以为是六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其实妈妈今年才刚刚满五十岁。

刚开始还怀疑，但妈妈干活伶俐，干净又快速，就放心了。打扫卫生这种事情，

妈妈简直手到擒来，从小做到大的。因为以前但凡做不好都会被打骂，所以现在很注意细节，

连缝隙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的。看完妈妈干完活，效果很不错，很满意，直接付钱给她。

妈妈回到家后，我又更加看清妈妈的人了，看着妈妈手上的老茧，好多地方都开裂了。

也不知道买个手套和护手霜，或许是不舍得吧，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妈妈早已习惯，

将钱放进柜子，摸了摸我然后才去煮饭。每次妈妈都会煮两人的饭，准备两套餐具，

一碗是给我的，妈妈每次都会装得满满，生怕我吃不饱似的。不仅如此，在边吃的时候，

还会给我夹肉。“你在那边也要好好吃饭，你太瘦了，今天妈妈赚了好多钱，两百，

房主还夸我干得很好，额外再我了我一百，妈妈是不是很厉害呀，能自己赚钱了，

等妈妈还完款，就拿着剩余的钱带你去旅游，好不好。”［好呀妈妈，但不要那么辛苦了，

我们慢慢来，身体更重要。］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就好像一个孩子要听睡前故事。

也好，因为妈妈讲着讲着就累到睡着了。半夜，妈妈有时还会喊我，估计是在做噩梦了吧。

别怕，这回到我守着你了，我会一直守在妈妈的身边，直到妈妈把我忘记。但应该不可能了，

哪个妈妈会忘记自己的孩子呢。就这样，现在附近街坊都都知道妈妈干活快，又干净，

给多少要多少，从不讨价还价。这就遭来不少失业阿姨的妒忌，

觉得是妈妈坏了她们这些人的规矩。每次等妈妈下班，都会围堵我妈妈。“就是这婆娘，

坏我们行业，抢我们的钱，姐妹们，给她点颜色瞧瞧！”“好。

”这些阿姨就来扒我妈妈的衣服，还扇了几巴掌。“把钱拿出来！”她们气势汹汹，

妈妈不想惹事，脾气也好，拿出今天赚到的四百块，给她们三百了。看妈妈还没给完她们，

她们也恼火：“好你个婆娘，把钱给我……”妈妈不肯给那100块，死死拽着，

她们边打边抢。妈妈开始求饶：“不要呀，给我留一百吧，那三百给你们，

我还要赚钱带女儿去看看这个世界呢。”强大的思念感让我看得更清楚了，

看着妈妈受到欺负，我却无能为力，都快崩溃了。［混蛋，快松开我妈妈啊，

不要再打我妈妈了，我妈妈身体不行了，妈妈……你松手呀，钱没了还可以再赚，

你不能没了呀，妈妈……］我也是哭到不行了，内心乱七八糟的，

这时我看到有路过巡逻的警察，也不管我他们能不能看见我，大声喊着。［警察，快过来，

有人打我妈妈，要死人了，快来呀。］警察自然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幸好他们听到这里有很大的声音。第一时间将那些坏阿姨控制起来，

妈妈恢复自由后第一时间，也没管自己的伤势，赶忙把自己的钱放在口袋里。最后经过协商，

坏阿姨把钱全部还给妈妈，然后还赔了一百块钱的医药费。［才一百，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