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上邂逅鲁迅

印了大批传单，一对一上门讲解‘回’字的四种写法。”“这个孔乙己——”先生摇了摇头，

“他的腿被举人打折了，是怎么治好的？”“刚才忘记跟您说了，

是在华老栓的儿子华小栓开的‘回春堂’药铺里治好的。

”“你是说那个吃了蘸着夏瑜的血的馒头的华小栓？他没有死？”“可不就是他，没死，

不仅没死，吃了人血馒头后，肺痨病都好了，身体壮得很，简直如牦牛。”“这怎么可能，

我明明看见他死掉了。”“先生，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唉，

真难说——”“小栓现在也发了，开了十几家生药铺，听说在阳谷县也有买卖，

后来好像那边的店长在路上闲逛的时候，被楼上一个妇人用叉竿打了，惹出了许多是非，

便关门停业了。不过现在仍然有着十几处，总店就设在‘古轩亭口’。小栓每日白衣大褂，

鹤发童颜，给人扎针摸脉，一天只放十几个号，排队的人远去了。慕名而来的人很多，

一是因为小栓开出的药方很容易办到，不需要‘冬天的芦根，经霜三年的甘蔗，原对的蟋蟀，

结子的平地木’等；二是因为小栓从来不收红包。仅凭这两点，名声就站住了。

他的儿子小小栓，孙子小小小栓也都弃文从医了。

这样——我当年对中医的看法可能是有些偏颇了——”“先生当年是不是对京剧也颇有微词？

”“这个——或许有吧！”“正是呢，我读中学的时候学过您的那篇《社戏》，

后来看到了原文，才知道被删掉了那么多，这被删掉的部分就是您当时对京剧的看法。

”“说起《社戏》我又记起当年六一公公送给我和母亲的罗汉豆，

后来一直也没有吃过那夜似的好豆——”“也再没看过那夜似的好戏？

”“是啊——也再没看过那夜似的好戏——”“你儿时的那些伙伴还有联系吗？

”“没有联系了，后来唯一还联系的就是闰土。在我回故乡搬家的时候送给了他一个香炉，

还有一些碗碟，之后也就没再联系了。”说到闰土，先生仿佛陷入了回忆，望着远方，

眼睛里似乎有了光。

我的脑海里也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

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

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用力的刺去……“先生，‘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生物呢？

”“是一种类似于小狗却很凶猛的动物，北方俗称‘獾子’。”先生说完喝了一口酒，

夹了一个油豆腐，蘸饱了辣酱，送进嘴里，愉快地咀嚼着。“闰土，他过得怎么样？

”“不好嘛，人口又多，头脑又不灵便，只会种西瓜，又经常遭猹的害，日子挺艰难的。

那只香炉他一直保留着，年景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插上香，拜拜神灵。不过现在好了，

国家搞脱贫攻坚，小康路上一个都不落。教育、医疗、住房都有了保障，

帮扶单位还帮助他搞什么西瓜采摘园，每天来采摘的人络绎不绝，卖不了的帮扶单位全接受。

”“真是这样？”“真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闰土的孙子们也都上了学堂，

就在您当年就读的‘三味书屋’。”“三味书屋？”“是啊，

您当年刻过‘早’字的书桌还在呢。每一个少年都学您的样子，在书桌上刻下了‘早’字。

”“那么，百草园呢？”“就知道您一定会问的，百草园热闹极了，

比您当年在的时候还热闹，

不光有高大的皂荚树、碧绿的菜畦、人形的何首乌……还引进了各种珍花异草，

真可谓是‘百草园’了。不过是要门票的，而且价格不菲。